|
年华(一) 八年的时光,像长在了青苔上,一滑而过,来不及感叹其间发生了多少事,往事便呼啸而过,斑驳的岁月渐渐远去。而我还在原地,他们在哪里呢?
经历了许多事,如今我才明白,生命中最不能承受的重就是——回忆。
小舞,韩筱,安臣,旭柏,这些曾经熟悉的名字早已深深的刻在我的血液里,清晰得如同叶上的脉络。
在我一转身间,很多画面汹涌而至,在我眼前交错的上演着,而我只是恍惚得不知自己身在何地,又将去往哪里?
安臣,旭柏
九月,是丰收的季节。而我在这样的季节里,在火车站认识了安臣和旭柏。这么多年来,那个晚上的时光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,就连火车车轮与铁轨接触发出的“哐当哐当”的声音都清晰如昨,敲得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疼痛。
那年我刚考上了N大,在父亲的陪同下,一起去N大报到。对于我这个从小被宠大的孩子,父母是舍不得让我独自出远门的,而我自己也也没有独自去远方的勇气。
当我跟父亲从清晨出发一路颠簸到达火车站的时候,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刻了,饥肠辘辘的我们在车站边随便的吃了点面,那面的味道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,但与父亲一起吃饭的时光一直重复上演着。
我是一个害怕忘记的人,因此我只有将所有发生的事拼命的记住,我想没有人储存记忆的容器会比我还大,我常常讶异于,我怎么能记住那么多的事,就连某些最细微的事情,我还清晰的记住。我一直害怕,我会不会在某天,不能承受这个容器的爆满而死去?而在那一刻,我的这些记忆怎么办?是继续停留在那里?还是找寻它曾经发生过的地方呢?
吃完面,我跟父亲到候车大厅去等车。在进入候车大厅的时候,我看到了一个满头红发的家伙正坐在他自己的行李上,胸前的挂饰大得夸张,当时我在想,这个家伙肯定是一流氓。而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皮肤很白的男生,腼腆的对着所有进入候车厅的人微笑着。
同学,不用进去了,里面已经爆满了。红头发的家伙开口了。
我转身四处看看,确定他是在对我说话后,才冲着他一笑说,你们也是去读大学的吗?说完我才注意到他们手上红色的录取通知书,竟然是跟我同一个学校的!
我叫安臣,N大数学系。红头发的家伙开口了。
我叫旭柏,N大英语系。腼腆的白面小子笑着说。
我叫韩逸雨,也是N大数学系的。我朝他们笑了笑。
你这么大的人了,还要父亲陪你一起去啊?安臣笑着说。
是我不放心让他独自出门。我父亲在旁边替我解释到。
男孩子,要让他多锻炼锻炼。旭柏笑着对我父亲说。
他们两个就跟我父亲在那里聊了起来。而我什么也没说,只是脸红通通的站在那里。对于我是个男孩子却没有自己出远门而让父亲陪同的尴尬事,恨不得马上出现一个外星人把我绑架而去。
火车八点开。“呜呜呜呜……”对于所有等待的人来说,那是最动听的音乐。
我们四个人把座位凑在了一起。我拿出所有的零食与他们共享,而他们却笑而不吃。我想,没有一个男生像我这么爱吃零食的吧,想到这,我的脸又红了。也许在这两个独立的家伙面前,我的行为更像一个不曾出门的小女生吧。
在与他们的攀谈中,我知道了安臣19岁,比我跟旭柏多一岁。安臣从小就比较独立,曾由于不想给家里太大的负担而放弃过读书,在去打工的一年里,发现自己不适合那样的生活,又回到了校园。
旭柏跟我一样,也是一个从小被宠坏的孩子。本来他的父母也是要陪他到学校去的,但被他说服了,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。
后来我们都趴着睡着了。一整夜我都听到火车车轮与铁轨亲密接触发出的“哐当哐当……”声。
半夜醒来,看着眼前的几个人,我恍惚得以为这是梦。我把眼光移到了窗外,窗外漆黑一片,偶尔有些亮光,也瞬间被抛得远远的。有时候想起那夜倒退的漆黑,倒退的灯光,我常常唏嘘不已,假设时光能够倒退倒退,该有多好。
大学新生
当我们到达N大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天的10点多了。师兄师姐们热情的接待了我们。
报到后,我跟安臣去数学系的宿舍找自己的窝,而旭柏去英语系找他的窝去了。
在为我安排完一切之后,父亲说,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,有什么需要打电话回家。
我点点头,看着他坐上回去的车。看着他的背影,我的眼渐渐湿润了,父亲一夜未睡,满眼都是血丝,今天又为我忙前忙后没有休息,现在他又要坐车回家了,又将是一路的颠簸。
我转身走进了N大。校门口那象征和平的鸽子雕像,在阳光下展翅欲飞。
青春,是一杯柠檬味的奶茶,微微涩中带着点甜。而我们的青春将在N大挥洒四年,今后这里将记载我们青葱岁月的酸甜苦辣点点滴滴。
军训
大学生活,在军训中拉开序幕。
九月,骄阳似火。烈日下,我们汗流浃背的立定着。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,却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。
正当我快支持不住的时候,突然看到对面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正微笑着看着我,深深的酒窝,有一种别样的可爱,我的心顿时有种“千树万树梨花开”的感觉。
你出列!教官指着我的时候,我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人都在朝着我笑。
大家都在正步走的时候,你这个傻B怎么还傻站着?既然你喜欢站那就继续立定,其他人原地休息。
无所谓了,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。“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。”况且,我还没死,风流的念头在心里却悄悄的滋生。在立定的半个小时里,我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酒窝女孩,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个女孩,将是我一辈子的灾难。
两个人的相遇,假设不是一个故事,那就是一场事故。而我与她,不是故事,也不是事故,而是一场特大事故。
那天晚上,我们寝室里这群精力旺盛的家伙,开始了大学生活的第一场夜谈会。
你们觉得我们系里哪个女孩最漂亮?老大丁峰第一个开口。
我觉得韩筱最好看。睡在我旁边的刘苏也开口了。
谁是韩筱?大家都问了起来。
就是那个穿白裙子,笑起来特别好看的女孩啊。刘苏说。
没错,的确是个美女。大家都附和道。而我在心里想,韩筱,原来她叫韩筱,人美,名字也美。
不过我觉得她旁边的女孩子也很好,笑起来也是有酒窝,而且眼睛特别大。睡在我下面的安臣也忍不住开口了,这家伙跟我真有缘,分到了同一宿舍,还上下铺。
安臣,原来你小子眼睛也贼亮贼亮的啊。我忍不住揶揄了下他。
哪敢跟你比啊,不知道看谁看得都傻掉了,那傻样,就差把口水也流出来啦。安臣说完,全寝室都笑了。
安臣,明天我帮你打听打听那女孩叫什么名字。刘苏怪里怪气的说了起来。
大家又是一阵哄笑。
102宿舍的,安静了!生管大叔在门外喊了起来。
我们只好偃旗息鼓了,大学生活的第一场夜谈会在生管大叔的呼喝声中结束了,没多久,宿舍里便此起彼伏的响起了鼾声。
而我却久久不能入睡,韩筱的微笑的样子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浮现。月光调皮的照进窗来,屋外的树影斑驳的印在了玻璃窗上。
第二天,我们苦难的日子继续着。而基于我昨天的特别表现,教官彻底跟我卯上了,他给我开起了小灶,别人立定20分钟,我就得多20分钟。别人原地休息的时候,我在正步走。别人休息够了,我就得继续跟他们一起奋斗。以致于我当时一直在想,这位教官是不是刚好那个来了,因此特别暴躁,不过可惜他是个男的,这个假如只能是想想,而不能成立。
对于我的这些表现,他似乎觉得还不够,还特意送给了我一个外号——阿混。
你这个阿混,军训第一天,就开始在浑水摸鱼。以后四年的生活,还不知道混成什么样子。
我在心里大呼冤枉。我只是全世界几十亿份之一,用极限的思想那就是趋于无,对于一个微不足道的我,您何必这么苛求呢?我混成什么样,是您老人家没必要操心的,况且烂泥也未必扶不上墙呀。
一个礼拜的军训很快就结束了。而我们系在军训会操中表现特别突出,勇夺第一,那位教官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。在临走时,辅导员还号召大家给他饯行。
在大家喝得东倒西歪的时候,教官特意对我说,其实他有些话是不该说的,只是太在意这个结果了。
搞得我当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,只有端起酒,一直说,教官您喝。
而有几个女生竟然哭得稀里哗啦,拿出笔记本让教官签名。当时我就在想:女人,你的名字就叫奇怪。前几天还听你们在咒他不得好死,生孩子没****,今天竟然要上演生离死别的场景,唉,真是不可思议的物种啊。
安海论坛 安海新闻 晋江论坛 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