姥爷跟乐乐

勇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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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刚“认识”姥爷的时候，他是个跛子，左脚掌变形，脚掌上有道深深的凹痕，好像经历过大难，而且第一次我还被姥爷的跛脚形象吓哭了。
   姥爷年轻的时候不是跛子，29岁那年，农村还是大集体，吃公社，那时候姥爷负责开马车拉石头，有一天下大雨，路滑难行，马车走到一个坡就上不去了，集体的几个人就一起帮忙推马车，枣红的马哼哧着粗气拼命前蹬，可是路太过泥泞，车上拉的石头又多，就在这时，马车不进反退，当时所有人都闪开了，可是姥爷脚下一滑，跌倒了。马车咕噜后退时轧过了他的左脚掌，姥爷痛苦大喊，可是马车依然向后继续向他的身子上轧去，就在这时，枣红马突然奋蹄前蹬，停止了下滑。众人见此情形，努力将马车上移了点，把疼痛呼喊的姥爷拉了出来。后来姥爷的病好了，可是他却永远的成为了一个跛子。这事以后姥爷经常用家里舍不得吃的红豆和（huo）点好饲料去喂那匹枣红马，给它刷刷毛。姥娘有时候说他拿着比自己的孩子都亲，姥爷听了不作一语。姥娘嘴里是这么说，可是心里明白，要不是由于这马，恐怕姥爷早丢了性命。
   第2年，姥娘害病，因治疗无效去世了，丢下了5个孩子。姥爷独自一人支撑着这个家庭，也靠邻里的帮助，艰难的抚养着儿女。再后来，大集体解散，公社的东西都要卖给私人，姥爷很想买下那匹救了他性命的枣红马，可是当时要花100多块钱，相当于全家人两年的口粮钱啊，姥爷没钱买，只能不舍的看着马被别人买走，临被人买去的前一天夜里，姥爷把家里吃的豆子拿出了大半，混着花生草秸好好犒劳了一下这个“救命恩人”。马一边看着姥爷，一边津津有味的咀嚼着美食。姥爷则一只手给马顺着毛，一只手抚摸着马的头。那天晚上他一直守了那匹马一夜，不停的给马刷着毛，嘴里还念叨，“我没钱啊，要是有钱我肯定把你买下来啊”嘴里叹着气。第二天别人要把马牵走了，姥爷在全村人的面前哭了，流着泪跟在马身后，蹒跚着跟出老远。后来姥爷告诉我，当时假设有钱，他肯定会把马买下来，一直养到它死！
   一年年过去，姥爷的孩子都慢慢长大开始赚钱养家，女儿也开始嫁人了，我爸当时要跟姥爷的2女儿成亲，姥爷吃惯了苦，也没有什么喜欢的，他听说我们家有一条公安局送的警犬幼崽，非要跟我爷爷要。就这样。姥爷的彩礼钱只要了一条狗，就把女儿嫁给了我爸。当时两个村里的人提起这事都笑的不行。姥爷心里明白，孩子们从小就没了妈妈，只要能找个好人家，好好过日子就行，他别无所求！姥爷给狗取了个名叫“乐乐”，由于姥爷年近半百，加上脚又不好使，因此只能给村里的建筑公司看门，赚点微薄的收入。乐乐慢慢长大，由于是警犬之后，因此很聪明能干。姥爷晚上去建筑公司看门，早晨喜欢上山溜达一圈，乐乐总是在姥爷之前就趴在门前等着。有一次，姥爷带着乐乐上山溜达，走了没多久，忽然找不到乐乐了，就漫山遍野的喊啊找啊，谁知道没一会乐乐嘴里衔着一只野兔子跑了回来，姥爷满心欢喜。乐乐由于能抓兔子，因此在村里出了名，使得人人都很羡慕我姥爷。
   姥爷家门前有点空地，他觉得那地闲着也是闲着，就圈了个木栏，在里面养了几只鹅。那天晚上深夜，突然听到乐乐狂吠不止，冲着门板不停的扑跳，姥爷惊醒，走到院子里，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偷鹅。当时舅舅不在家，他一个人不敢出门，只是在院子里站着，这时候乐乐突然后退了老远，朝着围墙一个冲跳，跳出了两米多高的围墙，追偷鹅的人去了，这时姥爷才打开门走出去，可是偷鹅贼跟乐乐都不见了，只能远远听到乐乐的狂吠声。这时姥爷突然想起了什么，用他那跛脚跑着喊“乐乐，回来，别追了！”，唤了老长时间，一直没见乐乐回来。姥爷不担心被偷的鹅，他担心的是乐乐，他怕乐乐被偷鹅人一起抓了去。那晚，姥爷一直在门口等到天亮，就在他以为乐乐回不来的时候，乐乐却叼着已死的鹅，满身血丝的回来了。姥爷喜不自胜，跑上前去就抱起了好几处创伤的乐乐，满是皱纹的脸堆满了笑，嘴里显着已经没有几颗的黄牙。
   狗容易得狂犬病，姥爷总不心疼钱给乐乐打疫苗。那时候，经常听说周围的村里有人深更半夜，用肉把麻药包好然后去别人家把狗麻翻，杀了吃狗肉的。姥爷担心乐乐也出这事，因此就想了一个法子，他从集市上买了点猪肉，然后让舅舅从家外面往里扔，乐乐一看有肉吃，急忙上前叼起，这时姥爷就用提前准备好的小棍打乐乐的嘴。好几次，乐乐都被打的叫唤着不敢从狗窝出来，可是乐乐疼在身上，姥爷却疼在心里，他对乐乐说：“不打你不行啊！”没过几天，任是谁从外面扔什么东西，乐乐只是凑前闻闻，不再吃了。姥爷有时候也去老人们经常晒太阳聊天的老头市坐坐，乐乐就趴在姥爷旁边，不叫也不闹。村里有的小孩吃好吃的，会揪一点扔给乐乐，乐乐却从来不吃。小孩子有时候跟乐乐嬉闹，乐乐也只是长着个大嘴跟小孩闹腾，但从来没咬过小孩。姥爷依然担心乐乐会伤到小孩，总是在小孩跟乐乐嬉闹时把小孩子喝退！
   那天，父亲接姥爷来我们家小住，临走的时候姥爷故意把乐乐骗在了家里，可是没走出多远，乐乐就从墙头跳了出来，在后面跟着姥爷。姥爷没法，第一次用绳子把乐乐栓了起来，往家门外走时，乐乐一直“呜呜”的嚎着想要挣脱绳子，由于它舍不得姥爷走。这时姥爷回头叮嘱道：“好好在家呆着，我过几天就回来！”姥爷走后，舅舅把乐乐松开了，他知道乐乐是栓不得的。可是乐乐依然翻上墙头，不过这次它没跳出去，只是趴在墙上朝着出村的路努力望着，企图找到姥爷的身影。
   姥爷来我们家只住了1天多就呆不下去了，尽管爸妈努力挽留，可是姥爷挂念着乐乐，始终不想留下。无奈，父亲只好骑自行车把姥爷送了回去，就在进村前，姥爷抬头朝家的方向看了看，只见乐乐正趴在墙上呢，姥爷乐的美滋滋的，大声喊着，“乐乐，乐乐，我回来了。”父亲说：“不用喊了，它听不见的”话没说完，就老远看见乐乐奋身跃下墙头，朝着村口的方向迎姥爷来了。乐乐摇晃着尾巴，来到自行车前，姥爷还没待父亲停稳自行车，就已先跳下，抱起了乐乐。乐乐伸着舌头一直舔姥爷的脸，像是好久不见，彼此很是欢喜。下午，舅舅留父亲吃了晚饭再走，席间，姥爷突然对着蹲在炕下的乐乐拍了拍炕沿，乐乐嗖一下便窜了上去，乖乖的趴在姥爷的腿边，姥爷乐呵呵的夹了块肉给它，这是乐乐第一次上炕。后来小舅告诉姥爷，乐乐在他走的一天多时间里，没精打采的，一点饭没吃，白天一直趴在墙头，晚上则回窝里睡觉，小舅怎么喊都喊不下来，姥爷为此更加的爱惜乐乐了。
   姥爷在建筑公司看门，乐乐帮了很大的忙，有天晚上，有小偷爬进公司里偷钢筋，乐乐听见声响直接“呜呜”奔了上去，猛咬着小偷的手不放，任小偷怎么推拉，楞是拉不掉。姥爷就跟另外一个看门的出来把小偷抓着了。姥爷在建筑公司，靠乐乐的帮忙，一次没丢过东西。另外由于姥爷为人比较正直，又勤于职守，因此公司里的领导去饭店吃饭时经常喊上他，当然，乐乐也是要去的，但是它从来不在席间吠闹。别人都知道除了姥爷夹的菜乐乐是不吃的，就经常让姥爷给乐乐弄点好吃的。那次吃饭，酒过三巡，众人调笑称，不知道这狗会不会喝酒啊，姥爷一听，说拿乐乐试试，于是就倒了满满一杯子的酒给乐乐。乐乐闻了闻，出人意料的把酒都喝了，吃完饭后，姥爷抱着酒味比自己还大的乐乐回了公司。回去后，姥爷的狗很能喝酒也在公司里成为了笑谈。也就是那次乐乐喝了一斤多白酒，睡了一个下午。从那以后，姥爷很少给乐乐酒喝，偶尔也只是给它一点。
   记得有一次，公司的领导喝醉酒，回公司的路上，不小心踩到了正在熟睡的乐乐的脚，疼的乐乐直接夹着尾巴哀号着跑回了家，任是姥爷怎么唤都唤不回来，领导给姥爷赔着不是，姥爷嘴里说没关系，可是心里却很难受。由于在姥爷心里，乐乐已经成为了他片刻不能离开的好朋友了。
   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，那时候农村里的狗泛滥，各个村都成立了打狗队。打狗队的人手里拿着土枪，专门射杀那些没带狗证的狗，姥爷知道此事后，就赶紧给乐乐办了一个，就由于办了个狗证，乐乐第一次戴上了“项链”。刚开始它有些不习惯，经常没事自己张着嘴巴冲着自己的脖子在原地打转，打算把“项链”咬下来。乐乐的狗证后面写着，狗主人：宋典文。后来姥爷又让人在字的下面加了一行字，“千万别杀我的狗，谢谢你”。而姥爷一个字不识，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，他这样做是为了让乐乐更安全点。那天下午，姥爷带着乐乐到公司后面的小山上溜达，就在姥爷解手的功夫，乐乐不见了，当姥爷的目光寻视到它时，只见不远处一个拿土枪的人对准了乐乐，姥爷慌了神，大喊着：“那狗有证，别杀啊！”乐乐听到姥爷的喊声，却不知道危险临近，它吐着舌头，欢快的撒腿向姥爷跑来，就在这时，枪无情的响了，奔跑中的乐乐突然一头栽倒。姥爷见状发了疯似地拼命用那跛脚向乐乐跑去。嘴里骂着“操****，你没听见我说这狗有证啊？”怒号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哭腔。当姥爷跑近时，乐乐已经奄奄一息，它抬着头，看着正在蹒跚跑来的姥爷，眼睛也已渐渐无神，姥爷望着汩汩流血的乐乐，俯下身抚摸着乐乐，泪水慢慢模糊着眼睛：“乐乐，你没事吧？”，乐乐“唲....唲....”低声痛苦哀鸣，舌头在舔姥爷的手，好像是在跟姥爷说：“老朋友，我舍不得你啊，可是咱俩就要再见了。”然后，四肢努力的蹬了几下便不动了。姥爷抱起身子还暖和的乐乐，眼含两行泪水，一言不发的往家走去。路上村里人看到姥爷抱着浑身是血的乐乐时跟姥爷打招呼，姥爷都是不睬。
  乐乐死了，而姥爷病了，而且病的很厉害。姥爷回家用麻袋把乐乐盖了起来后，就一直在炕上昏睡了一天多，第2天起来，姥爷连看都没看舅舅已准备好的饭，径直就问：“乐乐呢？”“在院子里”舅舅回答。姥爷头疼的厉害，可他依然强忍痛苦，扶着墙，无力的走到院子里，揭开了院子中盖在乐乐身上的麻袋，深深的呼了口气，泪水再一次模糊了眼睛。舅舅看在眼里痛在心里，也流出了泪，哽咽着对姥爷说：“爸，你没事吧，咱先吃点饭吧？”姥爷没有作答，苍老的嗓子哭出了声。他像以前一样爱惜地抚摸着乐乐的脑袋，很久很久。
  乐乐被埋在了曾经是养鹅的木栏里了，临埋的时候，姥爷把乐乐的狗牌摘了下来，扔的很远很远，他注视着乐乐，依依不舍的铲着每一锨土盖在它身上。舅舅数次说他来埋吧，可是姥爷没让。此后5.6天里姥爷一直没怎么吃过东西，人也渐渐消瘦。有时候睡着觉还说着梦话“乐乐，快点跑！”仿佛乐乐还没有死，它依然在别人羡慕谁家能有这么一条好狗的眼光中陪着姥爷溜达。舅舅在另外一屋听着姥爷的梦话，抽着闷烟，叹着气。由于姥爷30岁就没了姥娘，好不容易有个伴，可是又走了。
  至于那个打死乐乐的人，曾数次提着东西来看望姥爷，可是每次都直接被姥爷把东西扔了出去，然后一顿臭骂给骂走了。后来姥爷病好了，但是他一直为乐乐的死感到心痛。 他还是像乐乐在的时候一样早晨起来上山溜达，晚上去建筑公司看门，只是那时只有他单单的一个人，再也看不到一直围着他欢快跑跳的乐乐了。父亲为了让他快乐，又给他送来一条狗，可是这次姥爷没要，他说有个乐乐就够了。
  夏天，姥爷在乐乐的坟地上种了一片菊花，秋天的时候，那些菊花开的很艳很艳。
  后记：本故事根据真人真事编写，家里本来有一张带有乐乐的全家福照片，可惜已经找不到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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朗坤升

大致看明白了，楼主的思维太过发散、太过跳跃了。楼主，加强集中精力叙述一件事情的能力。不要再发散了